【顺懂衍生】飞地
一个试阅。黑道AU。
李飞x谭家木
警方卧底x黑帮少爷。私设木木母亲临死前托警方卧底照看谭家木，卧底完成任务后带木木一起离开。徐天发现儿子消失并不在意，直到体检发现自己得病才命人解决掉木木继父带回木木。
ooc算我的。
谭家木进去时，整个人像被血泼过一遍，白衬衫挽起的袖口被洇透了。他看着神色各异的熟面孔，不咸不淡地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他走到徐先生面前，蹲低身子靠近他，“父亲，”他开口，嗓子有些哑，“已经问出来了。这几天会有‘大动作’，形势可能不大好。您看…”
他话音还未落，徐天便抬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醒了记得回来，有新伙计要来。”谭家木垂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恭谨还是冷淡，起身就要往外走。
“嗳，”徐先生叫住他，“新来的伙计是个北方人，你或许能和他说上话。”
谭家木脚步顿了顿，径直离开了。
一旁的人却窃窃私语起来，“这是谁？”有人低声问，旁人却打了他肩膀一下，“小少爷呀，当年徐先生费了大劲儿找回来的。”
“真的！？”那人惊了，一时没收住声，又忌惮徐天，便压低了嗓子，“不是说心软又没什么能耐吗。我记得他当年差点放跑那个女记者，徐先生却没怎么追究他的过错。”
“哼，”倒是有人冷哼了一声，“转性了呗。当年也不是没给他颜色看，徐先生杀鸡儆猴，那时看管不力的兄弟都受了连累。”
徐天突然向这边看了一眼，这边声音便小下去，像石子投入湖中，细微的涟漪很快就不复存在。
是徐天提醒，谭家木才想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北方了。
他曾经极讨厌那座灰扑扑的北方城市，讨厌那如同黑龙一般升腾的滚滚浓烟；他也极讨厌那干燥冷漠的天气，和那里挟卷沙土的凛冽寒风。
但他又怀念极了，怀念冬日里街头巷尾冒着热气滚烫的红薯，怀念一回家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怀念天空放晴时瓦蓝瓦蓝的天空，怀念打着旋儿落满大地的皑皑白雪。
他太累了，一身的血腥味儿洗都没洗便躺在床上，闭眼时，眼角有滑落的湿迹。
他醒来时，天都已黑透了。外面吵吵嚷嚷的，他爬起来皱着眉头换衣服，天气已经很热了——他却依旧着长衣长裤，像是怕热浪灼伤似的。换完了他拎着那件看不出本色的衬衣，又一脸嫌恶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门“咔嗒”一声响，自门口探进来个圆圆的脑袋，是个年轻女孩——徐天给他安排的保姆，照顾他的起居，让他做活儿回来后好歹能吃口热饭。名字他不大清楚，只知道别人都叫她清水，便随着别人叫了。
“清水，”他挤出个笑模样，怕那件染血的衬衫吓到她，“今晚上不要给我拾掇屋子了，一会我出门儿会带上垃圾的。”
清水却不甚在意，自顾自地蹲在地上收拾垃圾，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没关系的，我见过很多。”
她声音平静的吓人，是一潭死水——事实上就连这样的时刻都很少。她寡言少语，只一双眼睛锐利，其余的都像钝刀。
谭家木从不怀疑她是徐天派来监视自己的。以他对徐天的了解，他一向喜欢看起来呆滞实际上却十分精明的实干派。
他愣了一下，“行，那我走了。”他走过清水时，清水伸手攥住他的腕子，说：“今晚您当心些，免不了有人要编排您的。”
谭家木反手挣开，安慰一样拍拍她，“没关系的，我心里有准备。”便匆匆离开了。
饶是谭家木已过手许多生意，却也未料到迎接一个新伙计要这么大的排场。他家的花园草坪上摆了不少桌子，他掐着时间来，已经算晚了，一下放眼望去竟个顶个是熟人。
谭家木所到之处，都是细细的语声。他面子功夫做到好，不显山露水，只在人群中寻找徐天。他鼻尖萦绕着草木雨露的腥气，水汽钻进他鼻子里，激的他几乎要打喷嚏。
徐天看到他，招呼他到主席。“大海一会就到，你坐到我右边吧。”
旁的有人蓦地开口：“徐先生，不给霍先生留个位置吗？”徐天笑呵呵的，“老霍那么忙，今晚就不打扰他了。”
徐天嘴里的大海大概就是所谓的“新伙计”，谭家木撇撇嘴，坐到了徐天的右边。徐天拿他当枪使，他毫不在乎。
谭家木几乎不用抬头看徐天的眼色，便接了话。“陈叔，您到底是父亲的副手，还是霍叔叔的？到哪儿都不忘惦记霍叔叔。您跟了我父亲几年，比我回来的时间还久吧。这养条狗还能养出感情，您呢。”
他的人生，早就彻底被撕毁了。什么前途光明未来无限，到最后都被泼上一层阴毒血色。
那边一阵骚动，他抬眼去看，撞进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
他不认识什么“大海”，但他认识的人，的的确确有一双如同汪洋的眼。
他的手止不住的抖，心里涌起来一阵一阵的酸，挟卷着他的万般无奈。一旁的徐天看见了，凑近他，“我就说了，你一定能和他说上话。去打个招呼？”
谭家木死死咬着嘴唇，声音颤抖：“你可真有本事，父亲！这样的前朝旧事你都翻得出来。”
徐天倒笑了，“送上门的礼物哪里有不收的道理。你猜，他是不是你说的大动作？”
谭家木闭上眼，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唇纹里晕开了殷殷的血色。
李飞，李飞。
他心里那道八年之久的疤，终在这样一个夜晚，被赤裸裸地撕开了。
于是，谭家木短暂地回忆起那段明亮如前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