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久见人心|03
传送门：爱久见人心
明诚在二十三岁经历了人生当中一件大事。
他刚从外省录完一个节目，下了飞机从机场回家就看到铺天盖地的舆论新闻，所有的主题都是#明诚 gay#。他有些懵，又有些慌。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一半都是来自经纪人，而且还不断的有未知的来电打进来，他实在焦躁，索性关了手机图清静。
而明楼用钥匙打开明诚所住的公寓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地板上散落着几听啤酒，大大小小的烟蒂堆在烟灰缸里，木质地板上零零星星的烟灰格外显眼。天气入冬，公寓的地暖开得很足。明诚草草套了件牛仔衬衫，唇边一圈浅淡的青黑胡茬，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上娱乐节目关于他舆论的讨论，以至于眼睛里布满鲜红的血丝。
他看到明楼进门，像是舒了一口气，又像是自我逃避一样将头埋进片臂弯。
明楼快步走过去，他用言语安慰着明诚，他用轻柔的语调使明诚逐渐放松，他甚至像是年少时哄夜里竦然惊醒的明诚睡觉一样轻轻触碰着他的后背。
明诚抬起头，眼神迷惘地看着明楼，突然笑了。他的笑实在太过消极，虽然的确令人悦目但却闪烁着颓废和绝望。这样的明诚是明楼从未见过的。
他像是你的，可又像会离你而去。
明诚点燃一支烟，又抽出一支递给明楼。明楼接过，明诚动作熟稔地用打火机点上。明楼突然觉得今天的明诚与以往都不同，他从来没在明楼面前抽烟，可熟练的动作又告诉明楼，明诚的烟瘾不小。他从来没有那样绝望的笑过，可期间含着的却是明楼不太懂得的神情，像是不甘，又像是失落。
明诚静静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淡薄而迷朦的烟雾笼罩住他，夜幕降临，明暗光影交错投在他的脸上，使他整个人忧郁的美感油然而生。
如果这幅画面被画家或是摄影家看到肯定会大肆赞美一番然后捕捉下来，而明楼却毫无这样的情感，他只是心疼，心疼明诚。他是看着明诚长大的，他知道这个孩子强硬外表下是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灵，他也知道这孩子善用一切将自己伪装成一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模样，他实在心疼。
明诚看着他，自顾自的开口：“我今天看了太多我的负面，有说我是gay的，有说我处事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可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我自己不保护自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保护我。”说着说着，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明楼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把明诚擦拭泪水，又一把将明诚牢牢地抱在怀里。他有些慌乱，说话也带了些抖音，“阿诚不哭，有大哥在呢，有大哥保护你。”
阿诚，别哭。大哥在你身边。
明诚那根烟燃尽，他的泪水也总算止住。近几年，明楼除了在明诚的作品中见过他哭以外，在现实生活里，从未见过明诚哭过一次。可能是压抑了太久，明诚将眼眶都哭得染上一层胭脂色，瞳孔水雾蒙蒙，唇瓣上又因刚才牙齿太过用力而压得发白。明楼叹了口气，又听见明诚肚子咕噜噜的发出声响，他眼中带了戏谑地看向明诚，而方才还委屈得哭红眼眶的小兔子变成了小狮子，气鼓鼓地瞪了一下明楼，明楼失笑，也算了服了自家这外人看来成熟而在自己眼中童心未泯的弟弟。
他起身去冰箱寻找食材，却发现明诚家的冰箱空得可怜，“大哥，我可一周没回过家了。家里冰箱怪空的，好像只有几个西红柿和鸡蛋了，厨房里有面条。”明楼算是无语，但也只能认命似的拿出有些皱皱巴巴的西红柿和两个鸡蛋，叫明诚来厨房给他打下手。
“你拿着勺子把西红柿皮儿捋捋，我给你煮西红柿鸡蛋面。”明楼一边往明诚家里一看就没怎么用过的锅里放面条一边添水，又旋开火力开关，直接调到了猛火。再转头一看明诚，没把西红柿皮捋顺倒是给挖破了，明楼无奈，只能拿过勺子和西红柿，细细地刮，也算是弥补了之前明诚挖破那一块的瑕疵，他只能让明诚去打个鸡蛋，明诚欣然接受，纤纤长指如削葱般，堪堪握住鸡蛋，动作利落的将两个鸡蛋打进去。不得不说明诚的打鸡蛋功力的确比明楼好得多，明楼一打鸡蛋，绝对是以散了作为结尾。
明诚带着几分得意看向明楼，明楼将西红柿细碎地剁开，洒进锅里，又洗净了手，像小时候一样揉揉明诚细软的发丝。明诚的衣襟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他的眸瞳清明，唇角微微的勾着几分笑意。
明楼可算是爱极了这样的明诚。他脆弱时让你想穷尽一切去呵护，可他又天生乐观，像阳光一样和煦温暖。明楼突然很想，很想去啄明诚湛湛的眼瞳。
夫复何求。
